"胡闹!"大族长醉云虎的怒吼震得烛台摇晃,玄色长袍扫过满地落叶,腰间虎形玉佩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一个瘸腿书生,还想娶我醉氏蛇女?明日起,将她移至柴房,不许......"
"大伯!"大姐醉梦香突然挡在醉梦青身前,鹅黄披风猎猎作响,发间豹纹金饰泛着冷光,"童儿为了公正科举不惜性命,难道我们醉氏连这点情义都不顾?"二姐醉梦甜跟着攥紧裙摆,橙色裙裾下露出绣着并蒂莲的鞋尖:"青儿每日摸着肚子给孩子讲故事,说父亲是世上最勇敢的人......"
醉梦青抚过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胎儿不安的躁动。她望向祠堂外飘零的银杏叶,突然想起何童说过"若我未能衣锦还乡,便以真心铺就归途"。腹中的疼痛渐渐化作绵长的抽痛,她却对着寒风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梁间栖着的寒鸦:"童儿,慢些走。我们的孩子,会等他的父亲......爬也要爬到他身边。"
冬雪初霁时,祠堂屋檐垂下的冰棱将日光碎成银箔。醉梦青裹着母亲连夜缝制的灰鼠皮袄,青布裙下的身形愈发臃肿,腹中胎儿如蜷缩的小蛇,偶尔用膝盖顶得她肋骨生疼。她数着窗棂上凝结的霜花,把何童最后那封残缺的信笺藏在贴身衣袋,信纸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
"四姐!"六妹醉梦兰顶着寒风撞开祠堂门,蓝色斗篷上落满雪粒,发间的银鼠耳坠结着薄冰,"城南驿站的马夫说,官道上有个书生雇了辆破车,车辙印里渗着血!"她抖着手展开半幅染血的帕子,"这是从车轮下捡的,绣着你最拿手的缠枝莲......"
醉梦青猛地抓住窗台,指甲在冻僵的木头上刮出刺耳声响。腹中突然传来尖锐的抽痛,她却死死盯着那抹熟悉的针脚——正是去年上元节,她坐在何童膝头,教他绣的定情纹样。记忆翻涌如潮,他笨拙的手指被绣针扎得通红,却仍笑着说要把她绣进每一寸岁月里。
"胡闹!"大族长醉云虎的怒吼震落梁间积尘,他踩着满地积雪大步而入,玄色裘袍下摆扫过冻硬的青砖,"就算他爬回来,也是个废人!"腰间的虎形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明日便将青儿送去尼姑庵,孩子......"
"父亲!"三姐醉梦艾突然挡在醉梦青身前,翠绿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兔形玉簪微微颤动,"何公子若不是为了追查舞弊案,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五姐醉梦红跟着掀开祠堂门帘,朱红色裙摆扫过门槛积雪:"他若真负心,何苦拖着残躯也要回来?"
醉梦青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因外面的争执而不安的躁动。她望向祠堂外苍茫的雪地,恍惚看见何童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的身影。腹中的疼痛与思念绞成一团,她却对着呼啸的北风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檐下觅食的寒雀:"童儿,慢些走......我们的孩子,会等你踏碎最后一片霜雪。"话音未落,一滴温热的泪坠在冰凉的蛇形玉佩上,瞬间凝成晶莹的冰珠。
寒风卷着细雪扑进祠堂的裂缝时,醉梦青正用褪色的丝线修补何童留下的旧书。她隆起的小腹几乎要抵住案几,青布衫被油灯熏出焦痕,却固执地将针脚藏在书页夹层——就像将对恋人的思念,小心翼翼地缝进等待的时光里。腹中胎儿突然踢动,惊得她手一抖,针尖在拇指上沁出血珠,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开小小的红梅。
"青儿!"母亲林秀琪顶着风雪冲进来,鬓角的银丝黏着雪粒,绣着牡丹的棉袍下摆结着冰碴,"族长松口了!说只要何童三日内现身,便......"话音戛然而止,她望着女儿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案头堆着的、何童从京城寄来的碎纸片。
醉梦青将染血的书页按在胸口,那里还贴着何童临行前塞给她的竹叶书签。记忆突然鲜活起来:他在垂花门前将她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胸膛,说"我的心跳声,会替我一路奔向你"。如今心跳声远了,却化作腹中温热的脉动,与她的呼吸同频。
"让开!"八妹醉梦熙撞开祠堂门,白色劲装溅满泥浆,腰间狼头玉佩结着冰凌,"我在官道上截住个瘸腿书生!他怀里死死抱着个包袱,说要亲手交给......"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从浸透雪水的衣襟里掏出个油纸包——褪色的油纸下,半块刻着"白首不离"的玉佩若隐若现。
醉梦青的指尖抚过冰凉的玉佩,腹中的胎儿突然剧烈扭动,像是认出了父亲留下的温度。祠堂外的风雪骤然变大,将大姐醉梦香急切的呼唤、三姐醉梦艾点燃的火把,都揉碎成模糊的光影。她贴着微微发烫的小腹呢喃:"听见了吗?你父亲正在风雪里,一步一印地走来。"
就在这时,祠堂的木门被风雪撞开一道缝。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恍惚间,醉梦青仿佛看见何童背着书卷、踏着初雪穿过西子湖畔的长堤,就像他们初遇那日。腹中的胎动渐渐平息,化作绵长的温柔,而她对着摇曳的烛火轻笑,任泪水坠入腹中,与未出世的孩子一同,等待黎明破晓的足音。
立春那日的雨裹着冰碴子,顺着祠堂残破的瓦片漏进屋内,在青砖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斑。醉梦青缩在角落的草席上,褪色的青布棉袄勉强裹住高高隆起的腹部,腹中的小生命时不时顶得她肋骨生疼,像在急切地寻找父亲的气息。她数着梁上燕子新筑的巢穴,把何童留下的竹牌贴在胸口,冰凉的触感混着胎动,成了漫漫长日里唯一的慰藉。
"四姐!"七妹醉梦紫踩着满地泥泞冲进来,紫色的裙裾沾满泥浆,发间的狐形金饰歪向一边,"我在码头听漕帮的人说,何公子雇了艘小船,正沿着运河往江南赶!船家说他每天都趴在船头,盯着岸边的路标数还有多少里路......"她气喘吁吁地掏出半块风干的桂花糕,"这是他托人捎来的,说记得你最爱......"
醉梦青颤抖着接过糕点,熟悉的甜香混着雨水的腥气涌入鼻腔。她想起那年秋日,何童在书院的桂花树下为她朗诵诗篇,金黄的花瓣落在他的书页间,也落在她的发梢。那时他说:"待我高中,定要买下整条街的桂花糕,把你喂成最甜的小蛇。"腹中的胎儿突然剧烈扭动,疼得她蜷起身子,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哭出声——她要把所有的眼泪,都留给重逢的那一刻。
"青儿,快躺下。"母亲林秀琪举着油纸伞匆匆赶来,鬓边的绢花早已被雨水打蔫,"族长又在族老会上发了火,说若三日后何童还不出现......"话未说完,祠堂外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他一定会来!"醉梦青猛地撑着墙壁站起来,青布衫下的身形摇摇欲坠,却像盘踞的蛇般透着倔强,"他说过要在西湖边建一座书院,说过要让我们的孩子在白蛇传说里长大......"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祠堂里回响,惊飞了梁间的麻雀。
八妹醉梦熙握着剑柄闯进来,白色劲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我去运河渡口守着!若他敢食言,我这把剑第一个不放过他!"话音未落,二姐醉梦甜端着姜汤跟进来,橙色的裙裾扫过潮湿的地面:"先把姜汤喝了,身子要紧......"
醉梦青倚着冰凉的石柱,感受着腹中如幼蛇游走般的胎动。雨势愈发急骤,敲打在祠堂的瓦片上,像是远方传来的马蹄声。她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断桥,轻声对着腹中的孩子呢喃:"再等等,你的父亲,正在穿越风雨,向我们走来。"
惊蛰的雷滚过天际时,祠堂角落的蛛网在风中轻轻颤动。醉梦青扶着隆起如小山的腹部缓缓起身,褪色的青绸衫被撑得紧绷,腰间的青玉蛇佩随着动作轻撞,发出细微的清响。她望着檐下新筑的燕巢,听着腹中胎儿规律的律动,恍惚间将胎动错认成何童隔着窗棂叩击的声响。
"四姐!"五姐醉梦红举着油纸伞撞开祠堂门,朱红裙裾沾满青苔,发间猫形银饰晃得叮当作响,"城郊猎户看见个书生,背着装满案卷的木箱,逢人便问醉府的路!"她从怀中掏出半块干裂的茯苓饼,饼上还沾着零星的桂花,"说是何公子临走前藏在你梳妆匣里的,他说......说怕你害喜时没胃口。"
醉梦青颤抖着接过茯苓饼,碎屑簌簌落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记忆如潮水漫过心头——那日何童将她的手按在《礼记》烫金的封面上,烛火映得他眼底星河璀璨:"待我归来,便用这书中黄金屋,换你一世安稳。"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扭动,她疼得蜷起身子,却固执地将饼贴在胸口,任泪水砸在青玉蛇佩上。
"胡闹!"大族长醉云虎的怒吼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玄色锦袍上的虎纹图腾随着动作张牙舞爪,"一个背着破案卷的书生,也配娶我醉氏血脉?"他的靴底重重碾过青砖,惊飞了梁间休憩的麻雀,"若明日酉时还不见人,即刻......"
"大伯且慢!"大姐醉梦香踏碎满地水洼而来,鹅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豹纹耳坠泛着冷光,"聂少凯派人送来京中邸报,舞弊案重审,首功之人......"她的话音被惊雷劈碎,手中宣纸在雨中洇开墨痕,"正是何童!"
醉梦青扶着斑驳的立柱,感受着腹中如游蛇般的胎动。祠堂外的雨幕突然裂开道金光,恍惚间她看见何童背着案卷,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怀里还死死护着给她的书信。腹中的疼痛与狂喜绞成一团,她对着天边炸响的春雷轻笑出声:"童儿,慢些走......我们的孩子,要等父亲亲手解开他人生的第一卷书。"
谷雨时节的雨丝裹着柳絮,在祠堂雕花窗棂上织出朦胧的帘幕。醉梦青斜倚着褪色的檀木柱,青绸衫被反复浆洗得发白,高高隆起的腹部如同春日饱满的花苞,腹中胎儿每一次轻动,都像有小蛇在柔软的云絮间游弋。她数着梁间垂落的蛛丝,将何童留下的竹叶书签贴在发烫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混着潮湿的空气,在寂静的祠堂里洇开细碎的涟漪。
"四姐!渡口的老艄公说......"九妹醉梦泠跌跌撞撞冲进祠堂,粉色襦裙沾满泥浆,发间琉璃鱼坠晃出细碎的光,"运河上漂来个木筏,筏子上捆着半卷残破的案卷,还有......还有用血写着你名字的帕子!"她颤抖着展开浸透河水的丝帕,暗红字迹在雨幕中如同一朵永不凋零的红梅。
醉梦青猛地抓住身侧的供桌,腹中传来尖锐的抽痛。她盯着帕子上歪扭的笔画,仿佛看见何童在风雨飘摇的木筏上,用受伤的手蘸着鲜血写下她名字的模样。记忆突然翻涌,临别时他将她的手按在跳动的胸口:"等我回来,要让这颗心只为你一人跳动。"如今掌心的温度早已消散,唯有腹中鲜活的胎动,与她急促的心跳共鸣。
"够了!"大族长醉云虎的怒喝震得烛火剧烈摇曳,玄色长袍扫过满地青苔,腰间虎形玉佩撞在门槛上发出闷响,"若明日日落前他还不现身,便按族规......"
"父亲!"三姐醉梦艾突然挡在醉梦青身前,翠绿裙裾扫过潮湿的青砖,发间兔形玉簪微微颤动,"前日有人在官道旁的破庙,看见个书生发着高热,却死死抱着个木箱不肯让人靠近!"五姐醉梦红跟着举起半块带齿痕的烧饼:"这是在庙中找到的,上面刻着青儿的小名!"
醉梦青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因喧闹而不安的躁动。她望向祠堂外被雨雾笼罩的西湖,恍惚看见何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泥泞中一步一挪地前行,怀中紧紧护着对她的承诺。腹中的疼痛渐渐化作绵长的抽痛,她却对着细密的雨丝轻笑出声,笑声惊起水面的涟漪:"童儿,莫急......我们的孩子,会在你的故事里,第一次睁开眼睛。"
立夏的蝉鸣撕开闷热的午后,祠堂梁木上的裂纹里渗出细密的树脂,在日光下凝成琥珀色的泪滴。醉梦青倚着爬满青苔的砖墙,腹中的孩子仿佛感知到暑气,时不时用小拳头顶她的肋骨,青布衫下的轮廓随之起伏,像极了西子湖面上跃动的银鱼。她数着窗棂上斑驳的光影,将何童留下的竹牌含在口中,咸涩的味道混着胎动,在舌尖晕开漫长的等待。
"四姐!城门守卫拦下辆独轮车!"八妹醉梦熙撞开祠堂门,白色劲装被汗水浸出深色云纹,腰间狼头玉佩还在滴着泥水,"车上堆着二十八个写满字的油纸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画着青蛇盘莲!"她抖着手展开半幅残破的锦帕,边缘绣着的"青"字被血渍晕染,"赶车的说,书生每走十里就挂起灯笼,说要给你照亮回家的路......"
醉梦青猛地抓住身侧的香炉,腹中传来翻涌的绞痛。她望着锦帕上熟悉的针脚,想起那年七夕,何童笨手笨脚地跟着她学刺绣,被绣针扎得满手是血却执意要绣个"囍"字。此刻祠堂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恍惚间化作何童在长街尽头的呼喊,每一声都撞在她发烫的耳膜上。
"青儿,快躺下!"母亲林秀琪举着凉茶冲进来,鬓角的珍珠发钗在汗水中发黏,"族长发了狠话,若酉时还不见人......"话音未落,祠堂的木门被狂风撞开,二姐醉梦甜跌跌撞撞扑进来,橙色裙摆沾满野蔷薇的花瓣。
"官道上!"二姐指着远处,发间的银鸡发簪歪斜欲坠,"有人看见个书生背着竹篓,逢人就问'醉府的蛇女可安好',竹篓里装满了......装满了给孩子做肚兜的彩线!"
醉梦青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那里传来如游蛇般蜿蜒的胎动。她望向祠堂外被热浪扭曲的天空,仿佛看见何童在烈日下蹒跚前行,晒裂的嘴唇不断念着她的名字,而竹篓里的彩线在风中飘扬,像极了他们曾在月下共赏的流萤。腹中的疼痛突然化作温柔的涟漪,她对着西斜的太阳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童儿,莫急......我们的孩子,正在数着你灯笼上的纹路,等你回家。"
小满过后,潮湿的暑气像蛛网般裹住醉府祠堂。梁间的燕子来回穿梭,将春泥衔在褪色的梁柱上,新巢滴落的水渍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醉梦青半躺在草席上,褪色的青绸衫被汗水浸出盐渍,高高隆起的腹部如同一弯即将圆满的月,腹中胎儿偶尔舒展的动作,总能让她想起何童往日牵她手时的轻柔。
“四姐!”六妹醉梦兰抱着竹筐撞开祠堂门,蓝色裙摆扫过门槛的青苔,发间的银鼠耳坠沾着草屑,“城南布庄老板说,有个书生赊了半匹湘绣,说是要给孩子绣百家衣!”她掀开筐盖,露出半截绣着盘蛇纹样的月白绸缎,“老板特意留了线头,说那书生边绣边念你的名字,针脚歪歪扭扭的……”
醉梦青颤抖着抚过绸缎,指尖触到某处凸起的针脚,仿佛触到何童布满茧子的掌心。记忆突然清晰如昨——那个雪夜,何童将她冻僵的手塞进自己怀里,笑着说:“等孩子出生,我要亲手给TA绣个虎头帽。”祠堂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她咬住下唇,任泪水砸在绸缎上,惊得腹中胎儿猛地一动。
“族长又在发火了!”三姐醉梦艾匆匆跑来,翠绿裙裾沾着野莓的红汁,发间的兔形玉簪随着喘息摇晃,“他说若端午前何童还不现身,便要……”
“让他发!”八妹醉梦熙提着剑闯进来,白色劲装染着客栈的酒渍,“我在官道旁的茶寮打听到,那书生为了凑路费,把身上的玉佩都当了!掌柜的还留着当票,上面按满了血手印!”她将皱巴巴的纸张拍在供桌上,墨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
醉梦青撑着墙壁起身,腹中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步履蹒跚。她望着祠堂外被烈日晒得发亮的西湖,恍惚看见何童背着行囊,在滚烫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挪,怀中紧紧揣着给她的书信。腹中的胎动突然变得急切,像是在呼应远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她贴着微微发烫的小腹,对着毒辣的日头轻声呢喃:“童儿,慢些走……我们的孩子,正在数着日子,等你带着满身风尘,推开这扇门。”
芒种时节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祠堂的瓦片在雨幕中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屋檐垂下的水帘将醉梦青的身影笼在一片水雾里。她蜷坐在草席上,青布衫被潮气浸得发沉,高高隆起的腹部几乎要顶到下颌,腹中胎儿不安分地扭动,像是在呼应外面喧嚣的雨声。腰间的青玉蛇佩贴着皮肤,凉意渗入肌理,却比不过心底泛起的丝丝寒意。
“四姐!”七妹醉梦紫浑身湿透地撞开祠堂门,紫色纱裙紧贴着双腿,发间的狐形金饰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渡口的船家说,有个书生在江上漂了三日三夜,抱着块写你名字的木板!”她哆嗦着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米糕,“这是从他包袱里找到的,看样子……是留给你的。”
醉梦青颤抖着接过米糕,碎屑混着雨水落在掌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此时,何童在荷花池畔喂她吃米糕,甜香混着荷风,他笑着说等孩子出生,要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看最盛大的灯会。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疼得弓起身子,却死死攥着米糕不肯松手,仿佛那是连接她与何童的最后纽带。
“够了!”大族长醉云虎的怒吼穿透雨幕,玄色长袍沾满泥浆,腰间的虎形玉佩在闪电中泛着冷光,“明日便将她送去庄子,省得在祠堂脏了祖宗的眼!”
“大伯!”大姐醉梦香挡在醉梦青身前,鹅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聂少凯的人在京城查到了,何童是被舞弊案牵连,至今还在狱中受刑!”二姐醉梦甜也冲进来,橙色裙摆沾满泥泞,“他托人带话,说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爬回青儿身边!”
醉梦青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因外面的争执而剧烈的胎动。她望向雨幕中模糊的断桥,恍惚看见何童戴着镣铐,在泥泞中艰难爬行,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腹中的疼痛渐渐化作绵长的抽痛,她却对着惊雷轻笑出声:“童儿,我等你。我们的孩子也在等……等到雨停,等到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