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掉入时空裂隙后,楚玉成先是在一片深暗的漆黑中不断下跌。
一直这样向下掉,只怕要摔得粉身碎骨。
他正暗道不好,旋即却不知从何处探出一个冰凉坚硬的台面,贴心地化去下坠的力度,将楚玉成接住。
身旁同时传来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动静,楚玉成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呼吸声,立刻判断出是他此行的目标傅渊停。
真是动手的大好良机……
这处裂隙是他从前偶然获知的,彼时虽然未能来得及彻底探明,却发现此处可以逃脱天道法则的注视。
猎物已然落入网中,楚玉成原该直接动手的——如果不是他的气海此刻空空如也,完全无法调动灵力的话。
楚玉成握紧傅渊停的佩剑,眉眼在黑暗中蕴藉着几分郁卒。
半晌后,载着两人的台面向下移动,归于原位。
底下原来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潭中错落生长着几株如白玉雕琢而成的莲花,亭亭的花与茎隐隐透光,是这片幽暗空间中唯一的光源。
楚玉成直起身盘坐在原地,向侧后方随意斜乜一眼,发现姓傅的小子已经晕过去了。
到底是道行太浅,遇事不中用。
楚玉成在心里嘲讽了傅渊停两句,开始试图打坐,却渐渐皱起眉头,
不知为何,分明该是潮湿阴冷的环境,此处的空气却无端的……很是燥热?
丹田里升起不知名的热,不同于灵力周转时中正沉稳的温度,竟带上几分躁动而暧昧的意味。
楚玉成的筋骨莫名变得酥软,他低喘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探向冷寂的寒潭,却又很快缩回了沾湿的指尖。
本来彻骨寒冷的潭水,此时不知怎的,在他的感官中也变得岩浆一般灼热。
如何才能平复?如何才能解脱?
胸中因无法抵御的热意涌上几分戾气,楚玉成咬紧牙关思索应对之策,头脑却越发不清明,神智逐渐涣散起来。
身后却突然探来一双手,掐在楚玉成的腰上。
楚玉成神思昏沉,只来得及茫然地睁大双眼,任由那双手将自己猛地提起,锁入一道更加滚烫的怀抱中。
身后之人力气奇大,将楚玉成略显消瘦的身形牢牢嵌入自己怀中。彼此之间分明同样的体温攀升,相贴之时却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喟叹,好似溺水之人终于靠岸。
傅渊停贴在他耳边呢喃:“好热……”
灼热的呼吸越发粗重,毫无边界感地打在楚玉成耳朵上。
楚玉成敏感得浑身发抖,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却又未能挣脱,竟就这么渐渐安静下来,顺从着傅渊停的动作,仿佛是默许了他的冒犯。
像是在拆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傅渊停慢条斯理地剥去楚玉成裹得严严实实的几层衣物,稍稍离他远了一些,细细地打量着楚玉成此时的模样。
衣衫半褪的楚玉成再无半点掌门的威风派头,失神地坐在原地,黑色的布料将他常年不见光的内里衬托得越发白皙。
楚玉成乍然离了人,难以言说的蚀骨痒意便重又占了上风,于是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傅渊停的衣摆。
感受到那股微弱的力道,傅渊停呼吸一滞,随即握住楚玉成的手腕,将隐去身份的掌门压在身下。
年轻的弟子显然对此事一窍不通,他生涩又急切地吻过楚玉成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力度凶猛而不加克制。
在令他近乎窒息的情潮中,楚玉成总算迷迷糊糊地恢复了些许神智。
然而清醒的第一刻,身下传来的感受就令他杀心顿起。
“畜生!你在——呃!”
本欲斥骂的楚玉成骤然瞳孔扩散,被傅渊停愈加肆无忌惮的入侵逼出了一声泣音。
然而令他难堪的事还远不止于此。
原本牢牢贴合在楚玉成脸上的鬼面,因为失去一切外在力量控制,变得与寻常物件一般无二。刚好就在这一刻,它因剧烈的动作从楚玉成脸上滑落。
傅渊停动作一顿,注视着身下人惶急无措的双眼,神色变得困惑又茫然。
“……掌门?”傅渊停低声道,“怎么会是掌门?”
楚玉成闻言僵在原地,下意识想要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却又觉得那样倒像自己怕了这小子似的,岂不更加显得自己气短?
进退两难间,他心里火烧似的煎熬,羞恼得恨不得立刻杀了傅渊停。
——对,他一定要杀了这小子,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楚玉成在心中催眠着自己: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用不着遮遮掩掩。只要灭了他的口,今日之事就当从未有过。
躯体在那一瞬的僵直并不明显,却瞒不过怀抱着楚玉成的傅渊停。
傅渊停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继续说道:“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