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彬觉得怪怪的,他从来没听过楚玉成以如此冷静的口吻说话,索性也直言道:“父亲的意思,是给你一笔钱,让你到国外去。”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就算撕破脸皮到如此地步,也不好眼睁睁看着他被傅渊停抓去,不知道做些什么吧。
“不必了,是我有负你们好意,不好再多麻烦你们。”楚玉成头有些晕,抬手扶着门框继续道,“我已经和傅渊停说好了,以后就住在他家里。”
楚文彬目瞪口呆:“什么?玉成,他逼你……”
后面的话被楚玉成直接掐断,他干脆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回傅渊停手里。
“你怎么了?”傅渊停发现楚玉成有些异样,立刻将楚玉成抱进病房,皱眉道,“鞋在这边,怪我没有告诉你,让你光着脚出来了。”
楚玉成坐在床沿闭上眼,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没什么事,大概是卧床太久了。”
大概过了一会儿,楚玉成忽然脚上一热,他恍惚间睁眼,却见是傅渊停半跪在床边,用热毛巾不甚熟练但很细致地给他擦脚。
他什么时候去取的?
楚玉成怔在当场,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脚:“不用了,你又何必呢……”
想也知道这位大爷生来就不会伺候人,更何况是以这样的姿态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折辱他了。
就算不喜傅渊停,也不能再一味地将这些举动全部解读成别有用心,楚玉成越来越觉得有点糊涂了。
这家伙到底图些什么?简直是匪夷所思。
傅渊停关注点与他不同,他颇为操心地皱眉道:“你的脚怎么凉成这样?”
他一早就觉得楚玉成体温偏低,自从遭了这一劫后更是浑身冰凉,据医生所说,他如今是半点凉都受不得了。
擦完后傅渊停又给他捂了半天,发现竟然捂不热,傅渊停眉头越皱越深:“还是要多看几个医生调理调理。”
“没什么用。”楚玉成摇摇头,“以前没少看,还是这样,何必浪费功夫。”
傅渊停不容置喙地打断他的反驳:“那是那群庸医没有用,多换几个总有靠得住的。”
楚玉成看了他一眼,强行把自己的脚收回来,懒得再发言,任由傅渊停自说自话。一会儿过后傅渊停便被助理叫走,估计是处理工作上的事。
走之前傅渊停塞给楚玉成一个平板,让他用来打发时间。
楚玉成一言不发,收下以后便放在床头,并不去动它,眼下他并没有精力接收外界纷繁复杂的信息,他宁愿直接面对几乎要令他窒息的一片死寂。
于是楚玉成双手抱膝,坐在床头发了一天的呆,等待第二天来临,然后奔赴他眼中的另一条死路。
他本以为傅渊停会明天早上再来,不曾想晚些时候,傅渊停又回来了。
楚玉成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你来干什么?”
傅渊停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他本来也不想显得自己很急的,但是……
但是他就是很急。
对,没错,他就是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傅渊停厚着脸皮道:“我来给你暖床。”
楚玉成冷冷道:“免了,不需要。”
傅渊停恍若未闻,自行洗漱完毕,就将楚玉成塞进了自己怀里。
冰凉的身子嵌进滚烫的怀抱,傅渊停十指与楚玉成的死死相扣,动作间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患得患失。
傅渊停紧绷多日的神经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一本正经道:“就给你捂一捂,什么也不做。”
他本来还以为会得到楚玉成激烈地反抗,至少也要挨一顿嘲讽,却没想到楚玉成在这个过程中始终安静得惊人,竟然像个洋娃娃一般,仍由他摆弄。
傅渊停脑袋埋进楚玉成脖颈间,低声道:“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楚玉成这才开口,吐出两个字:“幼稚。”
傅渊停叹了一口气:“幼稚就幼稚。”
其实刚找回楚玉成那天他就想这么做了,忍这么久,他觉得自己真的好装。
被紧紧贴住的楚玉成抿紧唇瓣,有些悚然地发现自己由始至终,似乎都没办法拒绝傅渊停的接近。
奇怪的究竟是傅渊停,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