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书房的门才渐渐被推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脸上面露疲倦之色。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去告诉殿下,人已经给他救回来了。”
说完,寒凌瑶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迎春苑走去。此刻,她真的是累极了。救治那名女子,耗费了她极大的心力。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不一会儿的功夫,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朝堂上,群臣整齐站成两列,南楚帝慕容旭日端坐于九五至尊的皇位上,气色不如往常那般红润,显然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太监总管李公公朝南楚帝看了一眼,寥寥几眼中便看懂他的心思,对众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胡醇率先开口道,“臣有事要禀,定北侯的一双子女现已抵京,如今在殿外候着,陛下可要宣他们觐见?”
“宣。”
门口的公公接到命令,掐着一把尖锐的公鸭嗓叫喊道,“宣定北侯世子、清染郡主觐见。”
在太监绵长且尖锐的传唤声中,二人稳步踏入正殿。燕云澈一袭藏蓝色锦袍,头束金玉宝冠,身材挺拔,站在他身侧的燕清染则身穿浅色裙子,显得大家闺秀。二人躬身朝上首的皇帝行礼作揖,“臣燕云澈与妹妹燕清染,参见陛下。”
“平身,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谢陛下。”
南楚帝一边打量着这二人,一边说道,“几年不见,你们都长大了,与小时候都不大一样了。定北侯身体如何了?现西城那边安定,他也该回京享享清福了。”
燕云澈本想应道,怎不料妹妹燕清染抢先回答,“父亲体迈,几十年来在战场上打滚本就伤痕累累,加之前段时间不慎染了风寒,引发旧症,现今还不能起身,大夫嘱咐了还要静卧几个月,不宜长途跋涉。若非如此,父亲也想回京面见陛下。”
燕清染边说边观察着南楚帝的神情,见他脸上漠然,又继续说道,“在父亲眼中,陛下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是南楚百姓的神明。他常在我们和万千将士面前教导要肝脑涂尽忠于陛下,他这一生也要为陛下守住这西面的疆土而活。父亲因病不能前来,便嘱咐我兄妹二人要在陛下面前好好为他尽忠。”若说身体不佳是燕世成嘱咐过的,那其余的则是燕清染自己添上去的。
燕清染的这番说辞顿时把燕世成的形象塑造成了忠君为国的臣子,也顺带把南楚帝夸了一番,着实聪明。
这小姑娘倒是伶俐,但南楚帝对定北侯起了疑心又岂是燕清染三言两句能打消的。他忠不忠一时虽无法评断,但把他的子女留在京城一样能左右他,除非他可以心狠到不要这一双子女。
南楚帝笑着点头,眉头舒展道,“既如此,便让他在西城那养好身体来,待身体康健了再回来见朕。燕世成倒生了一双好儿女,你们兄妹二人这样貌在京城中怕是得迷倒不少王孙公子和姑娘吧。你们父亲可为你们订下婚事了?”
燕清染见南楚帝问起此等事,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她不好回答,便转头看向她的兄长。
“父亲平日里军务繁忙,顾不上这些,父亲允臣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只是妹妹的婚事,父亲说了,得依陛下的意思。”
南楚帝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燕世子倒是提醒朕了,朕与定北侯十几年前有过约定,燕家女儿要嫁一位进皇家。朕四个儿子,瑞王、翊王、荣王已有正室,若让你做侧妃怕定北侯对朕有微词,如今也只剩四皇子拓儿尚未娶妃,太后时常在朕耳边念叨拓儿的婚事,今日一见,清染与拓儿还甚是般配,你们觉得呢?”
朝臣哗然,陛下欲为四皇子和燕清染赐婚。
燕云澈也不敢随便应道,转头看向妹妹。只见她眉头紧锁,微微摇头,看来是不愿。虽说早她几个时辰出生捡来哥哥来当,但这个妹妹打小就有自己的主见。
“儿臣认为此事不妨等四弟回来让他二人见上一面再谈也不迟。也给点时间容定北侯和清染郡主再思量一番。”
众人闻声而去,说这话的竟然是翊王慕容恒。前几日才刚和燕清染合作,他可不想因一场婚事而搅和二人的交易。若她成了四弟妹,到时候可未必会帮自己,夺储的路上还会多一个对手,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众臣纷纷沉默,不敢表态。毕竟这婚事乃皇家之事,他们也不好多言。
此刻,又有声音传来,“皇兄的想法甚好,儿臣附议。”慕容泽难得竟有和慕容恒竟意见一致的时候。
燕清染因这话本怀着感激心思,待抬眼看清那人的面孔,那份感激顿时又化作丝丝恨意,内心叫嚣着,“慕容泽,姐姐因你而死,别以为这样做就能减轻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