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楚清荷还活着?她身负寒髓凝脉,身体也几乎到了极限,居然能从那阴暗湿冷的断魂崖底生还?
莫风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楚清荷还活着!那自己死后,她难道真的会和夜郎君在一起?不,不会的……夜郎君这种渣滓也配?
“夜郎君,你别得意!你以为她还活着,就会成为你的人?就算……就算她活着……她也永远是我的!我和她……一起长大,她的一切……都是我先知道的!在她心里……永远……永远都有我的位置……你永远也比不了!你只是个……只会杀人的魔头!”
莫风用尽残存的气力,不住出着血沫,脸上却刻意挤出一个扭曲的、充满恶意的笑容:“你……知不知道……她身上……最隐秘的地方……有颗小小的红痣?她……她早就是我的人了!她的滋味……你这辈子……都休想尝到!她就算死……也忘不了我!哈哈哈……”
这污秽恶毒的话语,如同最肮脏的毒液,狠狠泼洒在夜郎君心头最珍视的那片净土上。莫风说到楚清荷的时候,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和占有欲,说什么红痣,他根本是在说谎!楚清荷根本没和他有过什么!
“住口!不准你用你那张肮脏的臭嘴玷污她!你不配提她!”
莫风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暴怒的夜郎君已经再次扼住了他的咽喉!那些深藏心底、曾日夜啃噬他的嫉妒和不安,在这一刻被莫风血淋淋地撕开。莫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扭曲的、报复性的笑意,猛地一咬牙,试图咬舌自尽!
想自杀?想这么便宜地解脱?
夜郎君掐着莫风脖子的手猛地一错,他怎么能让这个畜生痛快地自我了断?
莫风僵硬的身体被夜郎君再次甩到地上狠狠踩踏,他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声息。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终于解脱的茫然。
夜郎君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死了。
终于杀了他。
这个背叛她、伤害她、用最恶毒的言语污蔑羞辱她的伪君子,终于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可为什么……心里竟没有半分痛快?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恶心、愤怒和某种尖锐酸楚的情绪堵在他胸口,让他也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沉默地处理掉莫风的尸体,仔细清理了现场所有的血迹和打斗痕迹,确保一切做得“干净”。当夜郎君回到那个温暖的山洞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楚清荷一夜未睡,在火堆旁抱着双膝坐着——在等他。
“你回来了?”楚清荷的声音带着关切,目光敏锐地扫过他身上,“去了这么久,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火光跳跃,映照着夜郎君的脸。虽然他已极力掩饰,但那身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他眉宇间残留的一丝未能完全消散的戾气和难以形容的疲惫与阴郁,根本瞒不过楚清荷的眼睛。
夜郎君的脚步顿在洞口,看着火光下楚清荷清澈而带着探询的眼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想瞒着她,想保护她,他不想让她知道药王谷那场荒谬的“丧事”,不想让她知道莫风临死前那恶毒至极的污言秽语,可是她恍若已洞悉一切的眼神……夜郎君知道,瞒不住的。
夜郎君缓缓走到火堆旁,没有坐下,而是单膝跪地,小心地替她整理散乱的碎发。他该怎么告诉她?告诉她……那个她曾经信任,甚至有着好感的师兄,不仅背叛了她,对她痛下杀手,还是个在她“死”后,还要用最肮脏的谎言污蔑她、试图摧毁她清誉的畜生?
还有……他该如何坦白,自己刚刚虐杀了那个人,可此时心头却没有半分快意,反而被那恶毒的诅咒刺得酸涩难当?
楚清荷看着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但她没有开口催促,只是就这样看着他……这样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