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走的大门。
若卢芷真是卢府之人,她为何不走正门?
阎写意不理解,但她从与卢芷说起卢府之时卢芷异样的表情以及那天晚上的所见判断,她该是卢府之人,看年纪,还有可能是卢平的女儿。
卢平作为盛京比较有名的富商,家中人口之事随便便能打听到,可是打听来的消息之中,无一提到过他还有个名唤卢芷的女儿。
若是卢芷真的是卢平的女儿,卢平为何会放任女儿这般凄凉长大?
阎写意皱了皱眉,暂时还想不通。
另一边,游绎与宋沉洲二人正手持削尖的树枝,站在溪水之中的石块上扎鱼。
宋沉洲回忆着方才阎写意的模样,有些斟酌犹疑地问道:“仙君……原是这般的性子吗?”
他难得主动开口,游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你说阿意吗?她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只是该要她担起的责任,她也能做得很好。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收放自如。”
“收放自如?”宋沉洲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
“对,该严肃的时候严肃,遇善则善,遇恶则恶。她不是很爱凑热闹,但是真的到了热闹之地却也不会冷场,喜欢干脆利落不爱拖泥带水,但本质还是个小女孩,爱玩爱闹。”提到阎写意,游绎便有许多话可说。
“两位仙君似乎关系极好?”宋沉洲又试探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与阿意自小一起长大,要是说阿意与我的关系排第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了,”游绎眼疾手快,扎中了一条鱼,从溪流之中带出来时,那鱼还在翻腾挣扎,溅了游绎一身水,他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转头看向宋沉洲,“你今日怎么问这些了?”
宋沉洲看着那条还在挣扎的鱼,眸光幽深:“只是今日仙君的行事让我有些意外,一直以为仙君是个沉稳的人,没想到今日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游绎拍了拍他肩膀:“习惯便好。”
他看了看宋沉洲手中空空荡荡的树枝,又催促他道:“快扎鱼才是要紧事,一会可别没得吃了,到时你就可以见识到仙君的另一副模样了。”
宋沉洲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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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芷正在山谷旁边的密林里捡树枝,一阵风声从她耳旁刮过,随后她的脖子上便被架上了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她整个人倏然一顿,一动不敢动。
“卢大夫好雅兴,竟是捡起树枝烤起鱼来了?”持剑之人嗓音嘶哑,说话像是在漏风,听着让人无端便起了鸡皮疙瘩。
“夏凉宴上杀了三皇子,否则休怪我无情。”他嗓音凶狠了些,长剑逼近卢芷细腻咽喉。
卢芷皱了皱眉:“此事你应当去卢府寻卢平和那卢许氏,找我做甚?”
“哦?看来卢大夫不知道,卢府上报的名单,可是你卢芷卢大夫呢。”语调之中带着几分看好戏般的调笑,气氛却是更加凝滞。
卢芷放在身侧的拳头倏地握紧,面上浮现一片自嘲之色:“他们倒是毫不犹豫。”
“我可不管你与卢府的恩怨,我只管结果,这三皇子,你杀是不杀?”
卢芷冷笑一声:“若是我不杀呢?”
“那我便杀了你,然后再去卢府要人。”那人语带威胁,长剑已经将卢芷白皙的脖颈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杀皇子非小事,这群人明明自己权势滔天,却还是要找上卢府让卢府替他们杀皇子,可见这杀皇子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卢芷不想为卢府消灾,只是现如今自己却已被那无情无义的卢府推上了风口浪尖,只怕不应都不行。
“我杀。”她松开了紧握的手,垂在身子两侧,语调低沉。
“我随时在你身边盯着你,别想耍花招。若是明日夏凉宴没看到三皇子的尸首,那明日便会是卢大夫你的祭日。”
“卢大夫好自为之。”
寒气从脖颈处消失,卢芷缓缓走到一旁的树旁,沿着树干缓缓瘫坐在地。
卢家……对她当真不客气。
她抬头向上看,有细碎的阳光从枝桠之间倾泻而下,斑斑点点跃动在这密林之中。她缓缓抬手,想要接住这阳光,阳光却穿透她的手掌,直直照射在地,铺陈出了她手的影子,和光一起,一亮一暗。
她收了手。
“阿姐在看什么?”
一道清脆的少女音从耳畔响起,卢芷恍然抬头,看到阎写意正看着她,面露疑惑。
“在看影子。”
她听到自己这般回答。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阎写意摆弄着手指,兴致勃勃拼凑出了不少动物形状,“看,影子多可爱。”
“要……跟着光走,”她转头看向卢芷,眼眸之中满是清澈和坦然,“这样便能一直看到这般有趣的影子了。”
她走近卢芷,朝她伸出了手:“阿姐,太阳快要落山啦。”
“走,我们去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