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月老祠...”醉梦红忽然懒洋洋开口,红色指甲无意识摩挲着翡翠玉兔簪,“可要打扮得漂亮些。听说宛城的贵女们常去那儿,万一有哪家小姐看上苏公子...”她故意顿住,猫一样的眼神盯着醉梦艾骤然紧绷的肩膀。
绣阁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烛芯爆响的噼啪声。醉梦艾捏着茶盏的手指发白,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苏晚凝被一群千金小姐围住的画面。腕间银铃轻轻摇晃,她咬着下唇望向窗外,薄雾中的西子湖泛着粼粼波光,忽然盼着卯时三刻早些到来。
“红姐莫要吓她。”醉梦青不知何时倚在门框,青色纱衣下隐约可见腕间银蛇纹身,她慢悠悠晃着腰间的竹笛,“苏公子那日在诗会上,可是当着众人面,把旁人递的桃花笺都推了。”话音未落,醉梦泠突然拍案而起,粉衣上的珍珠流苏哗啦作响:“我想起来了!上个月庙会,有个绸缎庄的小姐往苏公子怀里塞香囊,他转身就...”
“够了!”醉梦艾猛地站起,素色裙摆扫翻了案上茶盏,温热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溪。她望着众人促狭的目光,耳尖红得滴血,慌乱间撞倒了身后的绣架,未绣完的绸缎哗啦啦垂落,遮住了她发烫的脸颊。
醉梦兰眼疾手快扶住绣架,蓝色绸带缠上指尖:“三妹妹恼羞成怒了。”她轻轻掀开绸缎,却见夹层里掉出个锦囊——正是苏晚凝前日在烟雨巷口塞给醉梦艾的。锦囊边角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和蓝绸帕上的莲花倒像是天生一对。
“好哇!还藏着这么多宝贝!”醉梦泠扑过去抢锦囊,却被醉梦熙拎着衣领拽回来。八妹白色劲装下肌肉紧绷,狼尾毛发饰随着动作轻颤:“都别闹了,明日还要早起。”她突然转头盯着醉梦艾,目光锐利如鹰,“三姐姐若是被哪家小姐绊住,我定要...”
“八妹又说胡话。”醉梦甜温声打断,指尖替醉梦艾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快歇着吧,明日还要去月老祠。”她的声音像春日的柳絮般轻柔,却让醉梦艾莫名安心。窗外的薄雾不知何时漫进了绣阁,带着西子湖特有的水汽,将案上的翡翠玉兔簪和蓝绸帕都染得朦胧。
待姐妹们陆续离去,醉梦艾独坐在窗前。月光穿过纱帐,在她翠绿襦裙上投下斑驳的影。她小心翼翼展开蓝绸帕,指尖抚过那朵笨拙的莲花,又摸出怀中的绣帕,两相对比,忽然轻笑出声。腕间银铃随着笑声轻响,惊起了檐下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她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忽然觉得,这漫长的夜,竟比任何时候都要令人期待。
更漏声滴答作响,醉梦艾吹熄烛火时,窗棂外的月光已染成黛青色。她抱着那方未绣完的素帕蜷在榻上,翡翠玉兔簪被小心压在枕下,冰凉的触感却比不上心口的温热。夜风穿过半开的窗,带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恍惚间竟像是苏晚凝说话时低沉的尾音。
“真的会来吗……”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帕边缘。突然,屋檐传来细微响动,惊得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坐起。月光下,醉梦紫一袭紫衣如鬼魅般立在窗沿,发间狐尾玉饰泛着幽光。
“七妹?”醉梦艾慌忙披上外衫,“这么晚了……”
“睡不着,来瞧瞧相思成疾的三姐姐。”醉梦紫轻巧跃入屋内,紫色裙摆扫过满地银辉,“方才路过前院,看见苏公子的马车还停在街角——他怕是守了整夜。”她狡黠一笑,指尖变出枚桂花糖,“要去看看?”
醉梦艾的银铃猛地轻响,脸颊瞬间滚烫。她捏着绣帕的手指微微发抖,脑海中浮现出苏晚凝倚在马车旁,月光照亮他侧脸的模样。楼下突然传来醉梦泠的轻呼声:“三姐快看!苏公子的灯笼!”
推开雕花窗,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远处街角,一盏绘着莲花的灯笼在薄雾中明明灭灭,隐约可见挺拔身影立在灯下。苏晚凝似乎有所感应,抬头望向绣阁方向,虽隔着重重雨雾,醉梦艾仍觉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举起绣帕轻轻晃动,素白绢面上,未绣完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恰似她此刻漫溢而出的欢喜。
醉梦泠踮着脚扒在窗棂上,粉衣几乎要探出窗外:“苏公子往这边走了!”她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醉梦熙压低的呵斥:“莫要探身子,仔细摔着!”八妹的白色劲装在月光下一闪而过,显然已守在楼下护着。醉梦艾攥着绣帕的手沁出薄汗,望着那盏莲花灯笼穿过青石巷,光晕将苏晚凝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斑驳的粉墙上摇曳生姿。
“还愣着作甚?”醉梦紫的指尖点在她发顶,紫色纱袖拂过窗台的露水,“不下去瞧瞧?”话音未落,院中的狗突然轻吠两声,紧接着是醉合德沉稳的询问:“可是苏公子?”醉梦艾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耳尖泛起薄红,连银铃的晃动都变得急促起来。
绣阁的木梯突然发出吱呀声响,醉梦甜端着青瓷茶盏拾级而上,橙色襦裙上的雏鸡绣样沾着夜露:“母亲说,既来了,便请苏公子到前厅坐坐。”她将茶盏递给醉梦艾,目光温柔地扫过女儿泛红的脸颊,“莫要慌,不过是寻常待客。”
醉梦艾捧着温热的茶盏,指尖却比瓷壁更烫。楼下传来苏晚凝清朗的应答,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不住的笑意:“叨扰先生了,实在是...实在是放心不下。”这话引得醉梦泠“噗嗤”笑出声,粉扑扑的脸颊贴着窗纸:“三姐夫分明是想三姐想得睡不着!”
“九妹!”醉梦艾急得跺脚,腕间银铃叮当乱响。此刻她才发现,手中的茶盏里浮着几朵新鲜的茉莉花,是母亲特意添的。窗外的薄雾不知何时更浓了,将月光揉碎成银纱,笼罩着整座醉府,也笼罩着她那颗小鹿乱撞的心。
前厅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醉梦艾慌乱后退时撞上绣架,未绣完的绸缎哗啦垂下,恰好遮住她发烫的脸。醉梦泠“嘘”了声,粉衣贴着门缝往外瞧,珍珠流苏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晃:“苏公子捧着咱们送的绣帕呢!”
雕花木门推开的瞬间,月光裹着苏晚凝身上的沉水香涌进绣阁。他月白锦袍沾着夜露,发间东珠在烛火下微微湿润,目光却直直落在醉梦艾藏身的绸缎后。“冒昧深夜来访,”他声音发紧,展开手中绣帕时指尖微颤,绯红并蒂莲在烛光里娇艳欲滴,“只是想着...明日去月老祠的约定,怕姑娘...”
“苏公子倒比更夫还准时。”醉梦红倚在屏风后轻笑,红色裙摆扫过湘妃竹榻,猫瞳在暗影里闪着促狭的光,“三妹,你藏得再深,苏公子的眼睛也能把人看穿。”
醉梦艾咬着下唇掀开绸缎,翠绿襦裙的衣摆扫过满地银辉。她望着苏晚凝怀中露出一角的蓝绸帕,想起方才那笨拙的莲花刺绣,耳尖烧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腕间银铃随着颤抖的步子轻响,却听苏晚凝突然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道:“方才在街角,看见姑娘晃动绣帕...”他喉结滚动,“就觉得,这漫漫长夜,突然亮得晃眼。”
绣阁内骤然安静,唯有醉梦泠压抑的抽气声。醉梦艾的目光落在苏晚凝肩头沾着的薄雾,恍惚间觉得,这比任何精心准备的情话都动人。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落起来,淅淅沥沥敲在青瓦上,却敲不散满室温柔。
醉梦泠突然从屏风后蹦出来,粉衣上的珍珠流苏晃得人眼花:“既然都来了,不如现在就对对生辰八字!”她话音未落,醉梦熙一把捂住她的嘴,白色劲装下的手臂肌肉紧绷:“小孩子家别瞎起哄!”可狼尾毛发饰却随着她憋笑的肩膀微微颤动。
醉梦艾的脸涨得通红,慌乱中打翻了案上的胭脂盒。丹蔻色的胭脂粉扑簌簌洒落,在素白绣帕上晕开淡淡绯色,倒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思有了具象。苏晚凝见状,连忙掏出怀中蓝绸帕想要擦拭,却在指尖触到绣帕上的并蒂莲时顿住——两朵莲花的花瓣边缘,竟与他帕上的针脚严丝合缝,宛如天生一对。
“这...”苏晚凝喉间发紧,抬头望向醉梦艾。少女耳后的银铃轻轻摇晃,像是受惊的兔儿在不安地颤动。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大,雨珠砸在芭蕉叶上发出清脆声响,却盖不住他擂鼓般的心跳,“原来姑娘早就...”
“瞧这针脚,倒像是心有灵犀。”醉梦兰不知何时蹲在案边,蓝色裙摆扫过散落的胭脂,指尖捏起苏晚凝的蓝绸帕,“苏公子这莲花,莫不是照着三妹的绣样学的?”她狡黠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惊得醉梦艾慌忙后退,却不小心撞上身后的檀木架,翡翠玉兔簪“叮”地坠地,在青砖上划出悦耳声响。
苏晚凝几乎与醉梦艾同时弯腰去捡,发间玉冠与她的银簪轻轻相碰。四目相对的刹那,绣阁内的烛火突然明亮起来,将少年耳尖的红晕照得无所遁形。“小心着凉。”他将玉兔簪轻轻放在她掌心,月白袖口掠过她颤抖的指尖,“明日...我带了新制的藕粉桂花糖糕,听说姑娘最爱...”
话未说完,醉梦红突然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插话:“苏公子这糖糕,可得多备些。”她红色指甲轻点案头,猫一样的眼睛扫过众人,“毕竟我们醉府九姐妹,可都等着沾三妹的甜呢。”
雨势渐急,窗棂外的芭蕉叶被打得噼啪作响,却盖不住绣阁内此起彼伏的轻笑。醉梦泠踮着脚凑到苏晚凝跟前,粉衣上沾着的胭脂粉随着动作簌簌飘落:“苏公子既会做糖糕,可要露一手?我们醉府的灶台,连大姐都能煎糊鱼!”
“九妹!”大姐醉梦香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黄色劲装下摆还沾着夜露,豹纹腰带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又编排姐姐。”她挑眉看向苏晚凝,“不过小妹说得倒也有理,若想娶我家三妹,总得先过了灶台这关。”
苏晚凝耳尖通红,月白锦袍下的手指攥紧又松开。他望着醉梦艾藏在姐姐们身后的翠绿衣角,忽然想起自家绸缎庄后厨,自己笨手笨脚揉面团时,老厨娘忍俊不禁的模样。“明日...明日定当带着糖糕,在月老祠前支起灶台。”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笃定,“请诸位姐姐品鉴。”
醉梦甜端着新沏的茉莉茶款步而入,橙色襦裙绣着的雏鸡随着步伐微动:“难得苏公子有心。”她将茶盏放在案头,目光温柔地扫过女儿们,“只是夜深了,莫要扰了街坊清梦。”话虽如此,眼角却藏着笑意——方才在后院,分明见自家夫君醉合德对着苏晚凝的背影直点头。
醉梦艾悄悄探出头,与苏晚凝的目光撞个正着。少年眼中映着跳跃的烛火,宛如盛着两簇小小的星河。她下意识摸向怀中的蓝绸帕,指尖触到那朵歪扭莲花的针脚,忽然觉得窗外的风雨都成了温柔的伴奏。
醉梦紫晃着紫色裙摆绕到两人中间,狐尾玉饰在腰间轻摆:“三妹的脸比我胭脂盒里的朱砂还红。”她突然凑近苏晚凝,压低声音道,“不过苏公子可要小心,明日月老祠的桃花可旺得很,当心被哪家小姐...”
“七姐!”醉梦艾跺着脚去捂她的嘴,腕间银铃叮当乱响。笑声混着雨声漫出绣阁,惊起栖在檐下的燕雀。苏晚凝望着少女慌乱的模样,悄悄将翡翠玉兔簪别进她发间,冰凉的玉质贴着发烫的耳垂,却比任何情话都要滚烫。
就在众人笑闹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醉梦熙警觉地凑到窗边,白色劲装下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这西子湖畔策马?”她话音刚落,七妹醉梦紫突然“咦”了一声,紫色裙摆轻扬,凑到窗棂前眯起眼睛:“是纳兰家的马车,莫不是七妹的那位来了?”
醉梦紫脸颊微红,狐尾玉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休得胡说。”嘴上虽这么说,目光却忍不住往窗外瞟。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醉府外,车帘掀开,纳兰京身着一袭墨紫色锦袍走下马车,手中还抱着个描金食盒。
九妹醉梦泠眼睛一亮,粉衣如蝶般扑到门口:“肯定是给七姐送宵夜来了!我闻到桂花蜜的香味啦!”她的话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醉梦艾也暂时忘了羞涩,和姐妹们挤在窗边看热闹。
纳兰京在门房处递上拜帖,举止间尽显世家公子风范。不一会儿,下人上楼来通报,醉梦甜笑着看向醉梦紫:“既然来了,总不能让客人在门外等着。”醉梦紫轻哼一声,理了理鬓边的珠花,紫色纱裙摇曳生姿地往楼下走去,背影却难掩一丝慌乱。
此时的绣阁又恢复了些许宁静,醉梦艾低头看着手中的绣帕,绯红的并蒂莲在烛火下鲜艳欲滴。苏晚凝站在她身侧,两人虽未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西子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明日...”苏晚凝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我定会早早备下糖糕,在月老祠前等你。”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兔,“这个...是我亲手绣的,笨拙了些,但心意是真的。”
醉梦艾接过香囊,指尖触到歪歪扭扭的针脚,眼眶突然有些发烫。她抬头望向苏晚凝,少年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恰似她绣在帕上的并蒂莲,情意绵长。此刻,绣阁内的烛火依旧摇曳,而她心中的甜蜜,早已顺着细密的针脚,织成了一张绵密的网,将两人的心事紧紧缠绕。
醉梦艾捏着绣着白兔的香囊,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见苏晚凝突然从袖中掏出本泛黄的册子。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册子边缘,隐约可见“食谱”二字。“为学做糖糕,我翻遍了家中旧谱,”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前日还专程去了苏州城的老字号,讨教藕粉与桂花蜜的配比。”
话音未落,醉梦泠又蹦跳着凑过来,粉衣沾着的胭脂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苏公子这般用心,明日的糖糕定能甜掉牙!”她突然眨眨眼,狡黠地看向醉梦艾,“三姐可要小心,别被糖糕的香气迷得找不着北。”
醉梦红倚在雕花门框上轻笑,红色指甲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猫形玉佩:“依我看,三妹早就被某人迷得晕头转向,哪是糖糕的缘故?”她话音刚落,楼下传来醉梦紫的嗔怪声,混着纳兰京低沉的笑语,顺着木质楼梯蜿蜒而上。
此时,醉合德的脚步声从庭院传来,灯笼光晕透过窗纸,在苏晚凝的月白锦袍上投下斑驳树影。“夜深了,苏公子早些回吧。”私塾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明日去月老祠,可别让我家丫头等急了。”
苏晚凝连忙躬身行礼,发间东珠随着动作轻晃:“多谢先生。明日寅时三刻,晚凝定会带着糖糕,在祠前恭候。”他转身时,特意回望醉梦艾,目光里藏着的情意,比绣帕上的绯红丝线还要浓烈。
待苏晚凝离去,醉梦艾倚着窗棂,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青石巷口。夜风裹着湖水的腥甜漫进绣阁,吹得她鬓边的翡翠玉兔簪轻轻摇晃。她低头轻抚香囊上的针脚,忽然想起白日里在绸缎庄,苏晚凝偷偷看她时慌乱移开的目光。原来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早就在时光的缝隙里,悄然长成了并蒂莲的模样。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西子湖畔的薄雾还未散尽。醉梦艾推开雕花窗,就见苏晚凝的身影立在月老祠前的老槐树下,月白锦袍被晨露洇出深色水痕,手中食盒却还冒着热气。她慌忙将翡翠玉兔簪别进鬓发,藏好怀中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裙摆扫过门槛时,腕间银铃惊醒了廊下打盹的狸花猫。
“这么着急,当心摔着。”二姐醉梦甜倚在门柱旁轻笑,橙色襦裙绣着的雏鸡随着晨风微动。她往醉梦艾手中塞了个油纸包,“母亲熬的姜茶,昨夜雨大,别让苏公子受了凉。”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已经拽着四姐醉梦青冲出门,粉衣与青衣在晨光里翻飞:“快走快走!听说苏公子支了灶台,咱们去瞧瞧他的手艺!”
月老祠前,铁锅架在青砖垒成的灶台上,藕粉与桂花蜜的甜香混着柴火味飘散。苏晚凝正手忙脚乱地搅拌锅里的糖糕,发间玉冠歪了半寸,袖口还沾着面粉。见醉梦艾一行人走来,他耳朵瞬间红透,举着木勺的手都忘了放下:“糖糕...还没完全凝固,再等片刻。”
“哟,苏公子这架势,倒像个老厨子。”五姐醉梦红晃着红色裙摆凑近,猫瞳盯着咕嘟冒泡的铁锅,“就是这灶台搭得歪歪扭扭,莫不是八妹帮忙砌的?”她话音刚落,醉梦熙便哼了声,白色劲装下的刀柄随着动作轻响:“总比某些人连灶台都不敢靠近强。”
说笑间,糖糕终于出锅。苏晚凝小心翼翼地盛出第一块,琥珀色的糖糕上撒着新鲜桂花,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醉梦艾接过瓷碗时,指尖擦过他发烫的手背,低头抿了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心底,比绣帕上的针脚还要绵密。
“味道倒是不错,就是卖相差了些。”大姐醉梦香咬了口糖糕,黄色劲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改日让聂少凯从福州带些模具来,刻上并蒂莲的花样。”她的话惹得众人哄笑,惊飞了老槐树上的麻雀。
薄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枝叶洒在众人身上。醉梦兰蹲在月老祠的石阶上,蓝色裙摆扫过满地碎花瓣,正用炭笔描绘苏晚凝手忙脚乱的模样;醉梦紫倚着朱漆廊柱,与纳兰京低声说着话,紫色纱裙上的银线在阳光下流转;醉梦泠已经缠着八姐比试拳脚,粉色丝带与白色劲装在草地上翻飞。
醉梦艾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又看向身旁认真擦拭瓷碗的苏晚凝。少年睫毛低垂,专注的模样与昨夜送簪子时的局促判若两人。她悄悄摸出绣帕,让未绣完的并蒂莲沐浴在晨光里——或许有些心事不必说破,就像这细密的针脚,会在往后无数个平凡日子里,慢慢织成岁月的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