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后背一弓,活像只被人踩中尾巴的猫。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金晏。
“有的人对花生过敏,有的人对阳光过敏,我还听说过有对空气过敏的……哈哈,我只是想说,脱敏训练有时候并没有什么作用,我想只要远离过敏源就好了。”郁离心虚不已,有种越解释越糊的感觉。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金晏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慢悠悠的说道,“我父亲已经被他说动了,估计过几天就该去找你大伯商量订婚的事宜了。”
“啊?!他不是已经答应我不提结婚的事情吗?”郁离眼前一黑。
“订婚和结婚是两码事。”金晏抬高下巴,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看来你这辈子都要和过敏源一起度过了。”
“我大伯同意我可没同意,到时候让他去跟我大伯订婚吧……”除非昏了头,否则郁离是不会接受这种强买强卖的婚姻的。
“喂,那家伙听到这话可是会哭的。”金晏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真怀念啊,小时候每次我抢走他心爱的玩具,他就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哭,后来他觉醒成了哨兵,就变得不可爱了……”
完全想不到金旭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有这么一个恶趣味的哥哥真是童年不幸……郁离在心里同情了他一秒钟。
回忆完往事,金晏又恢复了一贯高贵冷艳的神情,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最好别打换人的主意,我不喜欢哨兵。”说着他还警告的斜了郁离一眼,才举着香槟回身和上来找他攀谈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田甜全程听下来,对这个气质高贵的男人逐渐祛魅了,她担忧的看向郁离,“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家还想包办婚姻?!财务部长了不起啊……”
郁离简直不能再赞同了。
忙前忙后的管事趁着间隙,目露谴责的瞟了几眼窃窃私语的摸鱼二人组。
“咳……那我过去了,一会儿见。”田甜心虚的往刘楚良那边挪了挪,和郁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郁离高举托盘,一面要避让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们,一面要留心脚下以免踩到曳地的裙摆,时不时还要帮金晏递一递酒杯,忙得不可开交。
会场布置得极为华丽,比之前郁离参加的所有宴会都要隆重,她小心翼翼的踩在光可鉴人的镀金瓷砖上,看着众人在小塔般的巨型钻石水晶吊灯下翩翩起舞,香槟塔满溢而出,就连她手上的托盘都镶嵌华光璀璨的红宝石。
受邀参加这场私人聚会的人似乎个个都来头不小,其中甚至还有几名议会、白塔高层的身影。之前在郁大伯举办的宴会上,这些人的名字都烫着金字,写在受邀名单的前列,其中几个郁离还有点眼熟……都是在郁家宴席上众星拱月的对象,郁程风都想巴结的人物。
郁离对其中好几个人都有印象:执政官的副秘书、白塔的会长参谋,还有军部的人,单看肩章就知道军衔绝对不低……
这位霍中将的面子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场面都快赶上议会选举了,难道是要密谋罢免执政官或者推翻白塔吗?”郁离跟在金晏身后,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别在那胡言乱语了。”看着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的霍中将,金晏扬唇一笑,对着郁离说道,“好戏要开场了,你好奇的话就留下来一起看看吧。”
果然,霍中将一出现,原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众人皆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管事则开始清场,将除了贵客之外的无关人士统统赶出宴会厅,所有的侍从鱼贯而出。
显然郁离也在驱逐之列,管事的目光几次扫过来,她避开视线,连脚都没挪动过。
见她赖着不走,管事顾及体面只好面含愠色,亲自走过来赶人。
郁离看着管事的脸色,忧心忡忡的想着,回头肯定要被扣工资了,早知道就不凑热闹了。
她正摇摆不定的时候,交叠着大长腿、露出熨烫笔直的裤腿,半倚靠着贵宾席的金晏,悠悠开了金口:“是我让她留下的,有什么问题吗?”
管事垂手而立,尽职尽责的劝说道:“先生,您是受到邀请的尊贵客人,而她只是临时工……以她的身份继续留在这儿不太合适……”说罢面色不善,鄙夷的瞪了郁离几眼。
郁离猜测他估计把自己当成费尽心机,混入霍中将的私人宴会意图钓金龟婿的那一类人。
“她当然得留下来,我刚刚邀请她帮我一起做‘项目评估’,她现在……姑且算是半个金家人吧。”金晏搁下酒杯,睨了一眼郁离,“是吧,未来的弟妹?”
郁离分心看了眼台上的霍中将,他长得相当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皮肤黑红黑红的,如果不是身着墨绿色的军装,看上去活像个铁匠。
霍中将身后并没有跟着侍从,他是一个人上台的,但是他看上去满面红光,一副正要开口高谈阔论的样子,确实不像有把人从窗户丢下去过的迹象。
太好了,没有人受伤,她不需要打急救电话了。
“我,我当然不是……”郁离刚要开口,声音就被台上如洪钟般的演讲声盖过了。
事已至此,管事知情识趣的敛眉退下,临走前还朝着郁离鞠了个躬,看样子完全把金晏的话当真了!
很好,这下她不用担心被克扣工资了,但是以后霍中将再想举办宴会发布类似的任务时,估计也没人敢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