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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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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了冰箱里藏着的那三罐佛手柑蜂蜜,几乎要溢到罐口的透明琥珀色,在日日夜夜间见了底,只剩个空玻璃罐子,却还叫她不停地想念那样的味道,一如前两天想念他。

她在不知不觉间后退几步,靠上了背后的墙,仰着头,与他交换着呼吸。

她这样打扮,其实是有些陌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留齐刘海,戴着副碍事的大框架眼镜,衣服也穿得挺不一样。还有一双光着的匀停的腿,闻叙在想现在天气这样凉,这样穿会不会冷。

“你喝酒了?”他尝到了藏在她唇齿间的淡淡酒味,漫不经心地问着,落在她肩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耳垂。

“喝了点,还挺好喝。”她说着,下意识没和他说这两天发生的事,他忙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就不拿还没头没尾的事占据他的大脑内存了,等她把这件事搞清楚了再说。

见她没打算说,他敏锐地想到了昨晚那个被挂掉的视频电话,忽然就没了继续亲吻的欲望,兴致缺缺地道:“你去洗澡吧,不早了。”

他洗了把脸,而后回到卧室,拿着吹风机呼呼地吹着头发,心底不免想了点事,先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务,最后又落到了如今的生活上。

头发干了,便随手拿出本放在沙发旁小格柜上的书来看,之前就看过翻译版,这次他买的法文原版。法文不在他擅长的语言行列,因而这本读起来偏慢,拖拖拉拉了半个月,也才读了一半多。

他把书摊开来,却注意到桌上放着的铜球项链,那是她送他的,藏着一撮闪电的毛。

这些日子他总时不时想到闪电。进家门时总觉得会有一只大狗摇尾巴迎接,他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平日里只能拿出铜球来看看,加上要出差,算起来已经好几天没去探望它了。

于是又不免地想到了她。

他把那天藏在口袋里的两片银杏叶做成了书签,就夹在那本闪电的相册里。她打印粘贴那一沓闪电的照片时,心里会想写什么呢。

其实他们都有彼此的秘密,他也有一些从没和她说过的事,所以她今晚不告诉他为什么喝酒、去哪喝酒、和谁喝、打扮成这样的原因,也不算什么。

夫妻之间,本来就需要给彼此保留一些喘气的空间。他这样告诉自己。

闻叙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其实对人本身挺了解的了。一旦察觉出对方有不愿说的事情,他也从不追问,一是尊重对方当下的意愿,二是如果信息真的必要,总有其他办法能得到。他从来都不愿去当那个没脸没皮追问的存在。

可同样一件事情发生在感情上,他不可能用一样的办法。

想了半天,书上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干脆头后仰在沙发上,书本盖上脸,视线迎来短暂的黑暗。

又过一会,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接着吹风机又开始了它的工作。等呜嗡嗡的声响停了下来,世界骤然寂静。

他闻到了淡淡的沐浴香,眼前视线乍然明亮,是她拿走了搁在他脸上的书。

洗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装扮,她的脸又回归了素净。其实她的睫毛本身就挺长挺黑的,没有必要涂睫毛膏,双眼皮弧度恰恰好,明丽委婉的弯月牙,再明显点反而不那么自然。

她没什么耐心,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四处飘,发顶还有竖起来的小碎发,被天花板上的光映得像是一根根会发光的小草。

看见书后的他还睁着眼,她神情有点讶异,“还以为你睡着了。”

说完后,又低头去看盖在他脸上的这本书,书名是法文,有点眼熟。

他懒骨头又犯了,依旧仰躺沙发上,没动弹,只是将视线挪向了她,说道:“没睡。”

谢与月把书合上,放回到了他怀里。其实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就在想,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亲着亲着就停了。

等看到他这样子,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人正压抑着情绪,应当是不开心的,只是不愿表现出来,拿着平日那幅懒散的样子掩饰。

谢与月想了想,很快意识到了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其实也确实,他天天和她报备行程,便是因为他认为这对两人之间很重要,她瞒着他,他当然会不开心。

她干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过一会觉得这样坐着,腰是悬空的,不怎么舒服。干脆直接把腿一横,再把整个人也一横,直接把头枕到了他腿上。

就在她枕下去前,闻叙还挺及时,把放腿上的书拿开放到一旁了。再慢点就得被她压到了。

她没说话,就看着他。还挺神奇,这个角度的闻叙瞧着都是下巴,她都躺下来了,他干嘛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呢。

她不说话,于是他也不说话。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指针恰好转过了十二点,都从昨天到今天了,还是没开口。两人莫名其妙较着劲,闻叙是因为有点脾气,而她是因为还在措辞。

两人躺着的地方越来越热了,她伸出手指,隔着层衣服料子,戳了戳他的腹部。

闻叙喉结滚了下,低下头来看她,抓住了她手指,“没事别乱碰。”

手指被关进了他手里,还是没安分到哪儿去,趁机用指尖轻挠着他的掌心。

闻叙感觉像是回到了最开始把闪电捡回家的那几年,它精力旺盛,老干坏事。包括但不限于:将卷纸拉到了地上咬成了满地雪花,偷吃柜子里的零食,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从地里刨了出来。

它最后面干的这事儿,闻叙是真的生气,人家辛苦在地里长了那么久,就这么给刨出来了,植物的命也是命。

所以当场就抓住这不省心的家伙,板着脸训了一顿,又拎着它一起把那些被挖出来的土和草一点点埋回去种回去。

闪电以为他是原谅它了,在跟它玩呢,又兴奋地在旁边摇着尾巴铲土玩,半点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把金黄的小狗脸搞成了土黄色。

闻叙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原谅它了。它也只是个小狗而已,不懂什么植物也是生命的道理。

再看看眼前躺着的人,他认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在心里后退一步。等明天再醒来时,他就把这事忘掉,他们之间还是一切如常,就这么翻篇吧。

“闻叙。”她又挠了挠他掌心。

“嗯?”

“我前天遇见了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叫作周盼喜。”

他低头玩起了她的手,意兴阑珊地反问:“谁?不认识。”

“我小叔的助理。”这是谢与月后面到网上搜到的消息,周盼喜是谢晓荣的助理,属于高层岗位了。

也没等闻叙接她话,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也说不准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除了我爸,其他事情我还不怎么想得起来。”

“前天,周盼喜找到了我,又或者说是,以前的我一直和她有联系。她告诉我说,有个律师来找了我小叔,律师手里握着能威胁到小叔的关键证据,我需要争取拿到它。”

“按她那意思,我小叔八成干了什么坏事,导致我以前一直追查。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也不敢问她。”

虽然周盼喜给她感觉很亲切,但她还是不敢问,害怕引起不好的后果。

“她跟我说,那个律师经常去一家酒吧,我想借机找找突破口,也许能记起点什么,所以这两天就乔装打扮了下,去那里蹲点。”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里面还有不少我暂时不清楚的关节,所以也没打算告诉你,毕竟这种事情想起来也挺伤脑筋的。你最近天天加班,我也挺心疼的。”

这么一通说完,她心里舒服多了,又感到有些口渴,干脆又戳了戳他,说道:“渴了。”

谢与月是心疼他工作忙,却也能心安理得地使唤他倒水,很快就坐了起来,一双杏眼看着他,明晃晃讨水喝。

他认命站起了身,拿出不久前被他随手放进了柜子里的水杯,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他也没坐下,把被撇一旁的书放回了格柜,严丝合缝地卡入书籍之间。

他想他这时候是大抵是该高兴的,他窥到了她失忆前不愿意展露在他面前的一角,此刻却更多地被闷闷的酸涩所占领。

他仰了下头,而后才道:“你以前很少和我说和你叔叔有关的事。不过,有件事我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能在爸爸过世后当上董事长和总裁,是靠的股份。他名下大概四分之三的股份,都是爸在遗嘱里写明转让给他的。”

“还有这样的事。”谢与月若有所思,不知道那张遗嘱现在在谁那里。

“谢与月。”他垂下了眼,他睫毛挺长,浅浅地盖住几乎要涌出来的情绪,态度却很郑重,“你愿意告诉我这件事,我感到很高兴。只是你如果真不想说,也不必如此迁就我,我可以自己消化情绪。这句话是认真的。”

谢与月伸手抱住他的腰,脸也贴着,仰起头去和他对视,“那不要。我不告诉你的初衷,就是不想你太替我操心,可如果隐瞒会让你不开心,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闻叙很难说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有点像回到幼儿咿咿呀呀时,他拿到了七块散乱的彩色木块。没人告诉他这是做什么的,他拿着玩了会,不知不觉地将它们拼成了浑然一体的正方形。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何为秩序,他的世界似乎也因此产生了静默的、盛大的变化,直至今日,他都无时不刻地渴求着、守护着秩序。

“怎么发起了呆。”她笑了下,忽然握住他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往沙发的方向拉。

他没有半点准备,就这么被她拉了下去,在险些压到她之前,手臂往柔软的沙发上撑了过去。

这下,她不用再辛苦仰头看着他了,眼里写满了得逞的笑,抬起唇往他的唇吻,喘气的空荡时还不忘道:“我刚还没亲够,你就停了。这次我要亲够本。”

他任由她亲着,却是闷闷地笑了起来,半跪在地毯上与她继续着这一吻,手悄悄地找到了她垂落的手,扣入她指缝。

都说十指连心,那么这一刻,他和她的心应该是已经贴在一起了。

两人吻着,也不再只满足于这样浅薄的一吻,最隐秘的神经为彼此而占有,一种想与对方彻底相融的欲望叫嚣着喷薄而出,几乎就要化在了此刻。

又妄想着将时钟倒拨回夜晚刚至之时,那样就能拥有一整个长夜。可到底只是妄想,两人心照不宣地克制着最后的那步,仅仅只是借着抚摸和亲吻宣泄着未曾说出口的情感。

一直到灯暗了,暗涌的喘息歇了,相扣的手依旧扣着。他们依旧睡在这张床上,又比以往再靠近了一些,又靠近了一些。

这晚,闻叙破天荒做了个梦。

他不知道怎么的,成了一只困在树上的刺猬,而她站在树下,朝他伸出了双手。

她说,你尽管跳,我会接住你的。

他迟疑地闭上眼,跳了下去,耳旁刮过一阵呼啸的风。

她接住了他最柔软的肚皮。

这一瞬间,他的世界明亮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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