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门到现在,闻叙忍了许久,见到她愣怔的表情,终于是闷闷地笑出声,连胸腔都在震动,“谢与月,你别装了。漏洞太多,都成筛子了。”
好烦!
谢与月的脚还抵着他脚踝,顺势就不轻不重地踢了过去,谁知道这男的小腿骨硬得很,反倒把她的脚踢痛了。
她无语极了,没什么好气地问他道:“你怎么发现的?”
他环视了一圈房内,“垃圾桶。里面就一瓶酒味饮料,其他的酒呢?而且客厅没有酒味。”
“也许我在楼上房间喝的呢?”她狡辩道。
他轻咳着说:“最大的问题不是在哪儿喝,而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会在脑震荡恢复期喝酒?不想要脑子了?”
“……确实不会。”
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没说。
他见过一次她真正喝醉的样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对那次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当时她喝酒跟喝水一样,管什么白的红的黄的,只要没呛到喉,仰头就喝,还自顾自说着一堆让他记到现在的话,完了吧最后还吐了他一身。
他也挺无奈的,跟伺候祖宗一样地伺候她,又是擦脸换衣服又是煮解酒汤的,还得认命收拾她造的残局。
那晚上他独自收拾到一半,突然觉得这真好笑,原来结婚是这样的,即便她这么狼狈,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反倒只想她能睡得安稳点。
所以,她今晚没事搁这装醉酒做什么?休假在家太无聊了?
还没问出口,谢与月就仿佛知道他会问一样,开始胡编乱造了起来,“我闺蜜在写小说,找不着灵感,我替她沉浸式模拟小说剧情,找找素材。”
“哦。”他就这么随口应着,根本叫人听不出到底信了还是没信,却又强迫症一样,顺手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腮红,腮红是擦掉了,皮肤却被摩擦到泛起了红,这下更像是醉酒了。
“别擦了,我用洗面奶洗洗就好了。”她揉揉脸,总感觉脸上湿腻腻火辣辣的。
将洗脸巾丢进了垃圾篓,他掀起眼问道:“要再来一遍吗?”
谢与月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再来什么?”
“沉浸式模拟小说剧情。”原封不动地重复。
“不不不!”刚刚装醉都已经够羞耻了,她一点儿都不想再来一遍,完全不想。
“可惜了。”闻叙说着,注意到藏在沙发缝里的滴眼液,顺手把它掏了出来,在手里捏着,“本来还想试试我演技,说不准是个用不着眼药水的好苗子。”
“还我。”她把眼药水抢了回去,无视掉他这话里带话的,扭头去到洗手间里洗脸。
这事儿就这么打岔着过去了。
谢与月洗脸不爱完全擦干,洗完脸出来时脸上还留了点水珠,顺手拍拍,想起来他刚才的咳嗽, “要不去医院检查下吧,咳嗽这么久了,当心发展成肺炎。”
“不用。真要是肺炎,我自己有感觉。”他放下水杯,忽地问,“玩游戏吗?”
她还想再劝劝,可他一副并不在意身体的样子,油盐不进的,她也懒得再劝了,“不玩,九点半了,玩不过瘾,还没尝着味儿就没了。”
衣服还冒着隐约的酒精味,她低头一看,袖口和领口出现了白色斑点,估计是酒精浓度太高,把衣服灼烧褪色了。
亏大了。不仅计划再度失败,还倒赔了一件衣服。
当天睡前,她就把失败的战报递到了江归夏跟前,江归夏在手机那头笑得嘎嘎的,人都快抽了。
江归夏:[太好笑了我不行了你这也太尴尬了]
江归夏:[当男人的就应该装傻,要那么聪明做什么]
谢与月:[就是!那么聪明干什么]
本来吧,她还准备了好多台词呢,比如“你是不是喜欢我”、“老实交代你和我结婚的真实目的”等等只适合酒后说的话。
幸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不然今晚她就得尴尬到连夜搬去酒店睡。
江归夏:[你这老公太刀枪不入了,这么试探下去估计是不行的]
江归夏:[事已至此,就直球吧!!]
谢与月:[直球就直球!]
还没来得及继续和江归夏细聊,闻叙便洗完澡出来了,发尾有些湿润,鼻尖还挂着一滴要落不落的水珠。
嫌屋里暖气开得热,他就穿件T恤,露出来的锁骨天生偏直,如横亘的山脉,山下还窝着一汪湖,沿着呼吸缓慢起伏。
暖气真的热,他随手扯了下领口,鼻尖的那滴水往地毯上砸落,在无人察觉之时悄悄润湿。
谢与月早结束聊天,缩进被子里,过一会也觉着闷热,探出头来,踌躇地朝他说道:“明天晚上,我想回主卧……”
没等她说完,他胸腔起伏,克制地咳了两三声,才看向她问:“你刚刚说什么?”
谢与月想说,她想回主卧睡,顺带想让他也一起去,主卧的床睡起来比次卧更大更舒服,而且好多东西都在那边,她懒得挪来挪去的。
要开口让他也回主卧睡,对现在的谢与月来说,是需要一点勇气才能说得出口的。她本来都酝酿好了,可他这一咳,把她想说出口的话都咳飞了。
“我刚刚说,你真不去看看医生?”
“不去。”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去吹头发了。
定定地瞧了他几眼,她翻过身背对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她打开手机,给宋助发了微信。
谢与月:[宋助,我让人给你带了些吃的,东西比较多,剩下的麻烦发给总裁办的员工吧。闻叙的感冒能在几天前就好得这么彻底,多亏你在身边帮忙照顾,有你这样的下属,他也能轻松不少,辛苦你了。]
宋助理:[太太您言重了,闻总身体好,一直有保持锻炼,还有您一直关心他的饮食,感冒自然好得快。]
至于宋助后面接着回的消息,谢与月没再看了,她拿起茶几上摆着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咬牙切齿地将苹果吃得咔咔响。
闻叙这男的,果然是在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