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不起眼的角落然后翻越围栏进去,在庄园里潜行可难不倒他这个前记者。
如果他之前寄的信和电话都石沉大海,是因为提摩西在阻拦,那么莱德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他,他可能对自己已经失望。
这不能成为现实。
“我得想办法让莱德知道我来过。”斯克内尔想。
这时他摸到了自己口袋里的突起,一个便签本和一只钢笔,这是在舰队街生存的必要装备,无时无刻都不能失去它们。
斯克内尔想到他和莱德在庄园里寻找线索的那天,他也可以像那样把他来过的消息藏在庄园里,莱德曾告诉自己他会在庄园的哪里闲逛。
只要做到不被清洁和提摩西发现,这并不难,像莱德这般有好奇心一定会打开一个奇怪的纸条。
于是,他开始一边在纸上留言一边留下纸条,此时的空气里还饱含水分,斯克内尔只能尽力把纸条放在不会被水打湿的地方。
最后斯克内尔只剩下一支钢笔,他已经把纸条放在各处,甚至从打开的窗户里扔进去,但显然,那些屋子里没有莱德。
也许莱德不在庄园里,我可以在假期结束前都待在这里,会遇到的,说不定提摩西也会告诉自己他在哪里。
这样想着,斯克内尔竟不知不觉走进一片树林,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树林的出口是湖岸边。
丛林萌生的雾遮挡了视线,像是奇妙仙境,藏有长翅膀的红发小精灵。
影影绰绰间能看到湖岸有一座木色小屋,应该是船屋,他曾听莱德提起过,有一艘红色窄船在水面上轻轻飘荡。
斯克内尔向船屋走去,如果把钢笔放在这里,莱德看到后就会知道。
……
感谢上帝!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冥冥中来到了这里。
因为他看见,就在屋里低矮的小床上,像小动物一样蜷缩身体睡在那里的人!
是莱德!
除了他还能有谁拥有像暖阳一般的红发呢?
斯克内尔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他甚至无法做到蹑手蹑脚不去打扰莱德。
但最后他还是止住了动作,静静站在门外,门没有遮严,刚刚的暴雨在门口的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渍。
也许风雨反而能让莱德安稳入睡,这个船屋是一处安全静谧的地方,他此时的身体需要休息。
那么自己的到来便是不合时宜,他也许该离开,不该一厢情愿打搅莱德。
就像之前那样,在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后也不能自顾自地打扰莱德。
所以是时候走了,他现在可是在擅闯私宅,难道还要罪加一等烦扰这里的主人吗?
在门外站了不知多久,犹豫之后,斯克内尔悄声说道:“晚安,莱。”
说完他便决意要走,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令他再无法移步的声音:
“科尔,你还是要离开吗?”
斯克内尔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动静,莱德似乎是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现在,他必须转身面对莱德。
就让他那些逃避的作祟心理下地狱吧!
他终于听见自己说:“不。我不想离开你。”
这是他一直真切希望的,鼓起勇气望着莱德。
莱德就站在那里,仍旧是少年般抽长的身躯,却眼见消瘦,让斯克内尔觉得他已承受不住哪怕一次的暴雨来袭。
红发年轻人的精神实在恹恹,让那张美好的面庞显得憔悴,他终于挤出一个笑,灰蒙的浅蓝眼睛渐渐动容。
斯克内尔知道,年轻人终会止不住泪水,让眼泪随他这段时间以来受伤的心诉说。
于是,在莱德的笑愈加深想要控制不会失态之前,斯克内尔冲进去抱住了他。
莱德本来站着,被他这一冲击却仍抱紧他向后倒,紧紧抱着。
“对不起。”斯克内尔用手撑住了床,让莱德能够坐着,他自己则将脑袋抵在莱德的胸前。
能感受到莱德的心跳,胸腔的震动,呼吸的起伏悉数传达到自己的心上,他甚至能感受到莱德止不住泪水的频率。
“我很抱歉。”关于他们的争吵,他拒绝的联系,逃离没发觉的病症,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没有勇气的种种事。
一件件事掰烂揉碎再道歉,这不过是他为了自己自私地祈求原谅,以爱企图对方善良大度。
可是莱德亲吻了他的脸颊,用那双蒙泪的眼注视他:
“科尔,科尔,你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