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郑夫人开些安胎的方子。”
栾序收回手,并不打算将自己诊断的结果告诉这位温柔的夫人。
毕竟即便是他,在面对尚在母亲肚子里便如此穷凶极恶的孩子,还是没有把握将两条性命都能保下。
且不说胎儿过大本就比寻常孩子更难生产,就现在来看,这个孩子现在便只顾自己,没有想要母亲活着。
反倒是母亲的身体凭本能一直在为了活着无时无刻在与孩子对抗。
若生产之际要面临舍一保一的局面。
以郑夫人如今的表现,已然是做好了为孩子牺牲的准备。
栾序的眉眼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忧愁之色,郑如玉见这个小娃娃眉头就没有放松过安慰道:“别担心,等生下来就好了,只要他们能生下来就好...只有他们能生下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郑夫人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栾序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毕竟我们首先是自己,而后才是其他角色。”
谁知,听完这句劝解的郑如玉微愣,笑道:“要为自己而活吗?你倒是与我一位友人先前尚在闺阁时说得一致,可当初信誓旦旦说这句话的她如今亦是愿意为了腹中孩子付出一切,只愿孩子们能平安健康出生。”
栾序指尖微抖,猜到郑夫人说得恐怕就是义母。
事实也正是如此,生下妹妹后几乎要了义母大半条命,这是后来如何精细养着都无法逆转的损伤。
但郑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要将栾序引荐给这位朋友的意思。
栾序亦是万分纠结,一方面,他希望见到妹妹,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妹妹再来人间受苦。
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来的是不是妹妹,他目前都要尽快回林家。
“是,一定会好的。”
栾序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安慰后,便起身打算离开去写方子。
待二人交谈完毕,绿绮便过来引着栾序出门,弯腰问道:“请小神医将药方念出我来誊抄。”
“我来写罢,到时候你也好去煎药。”栾序说着便爬上凳子提起笔将早便想好的药方写出。
绿绮先前听这孩子在宁太医病榻前念方子还以为是这孩子不会写字。
何况她本也不信一个衣着如此破落的农家小子能写出她能看懂的字,正要劝解,但没想到这小子刚落笔绿绮便被震惊到了。
这提笔和落笔的姿势怕是他们老爷都无法做到,老爷可是三甲进士竟毫无悬念地被这么一个奶娃娃比下去了。
待墨迹干透,栾序这才将方子递给绿绮。
绿绮将方子拿到手,也不免赞叹这一手怕是状元爷才能写得的好字,又看向上方的药材,大部分倒是寻常,只是这野人参实在难得。
倒不是栾序夹带私货,只是郑夫人着实体虚,若不好生滋补怕是挺不到生产。
但有钱也不可能不赚,于是他问道:“姐姐,可还缺什么药材?”
“野人参还缺几株,虽库房还有一株,但年份怕是不够。小神医你也知道这野人参尤其是有年份的野人参更是难得。”绿绮缓确认过后缓开口。
栾序适时开口:“不瞒姐姐,今日我与叔叔在山上采了三株十年份的人参,本是要给亲人留着,但若郑夫人需要可以先给郑夫人所用。”
“当真?”绿绮眼底尽是欣喜:“若是小神医能割爱最好不过,毕竟我们一窍不通,去购买野人参还怕被哄骗。”
“我这就请叔叔来当面点货。”栾序说着便用手支着凳子利索地跳了下来。
绿绮连忙跟在后边道:“小神医,我跟你一起顺道去寻管家。”
此时陈二狗柱一人在耳房坐立难安,时不时起身想去看栾序的情况,但又因惧怕而坐下,像热锅上着急的蚂蚁。
终于等到栾序与绿绮、管家谈笑风生着前后进门时,
陈二柱眼角不免抽了抽,他搁这儿忧心这孩子不小心犯错,接过转头这孩子已然能跟所有人打成一片了。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得知来意是要购买野人参,陈二柱不免看了好几眼栾序,深刻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会有这么一茬,故未将人参卖给仁济堂而是留到现在。
拿出的野人参根须完整,便是绿绮不懂药材也不得不感慨很少见这般完整的人参,尤其是叶片也还留着,可以更好去分辨人参的年限。
管家明显比绿绮懂人参,他没等栾序介绍便下了结论:“三株十年的野人参和五株五年人参,品质皆为上乘。”
“小序娃娃,这五株五年人参你可否也卖予我们?这可是送礼的好东西。”
管家说着便将算盘拿出来在算价钱了。
“可以,但是伯伯若是要全部打包买走,这价钱可要高些我才肯卖。”栾序一本正经地开始与管家讲价。
“哈哈哈。”管家听着这奶声奶气的童言童语不免大笑,弯下腰看着立得板正的栾序笑道:“小序娃娃阿,我们多买你该给我们算便宜点才是,怎么反而价还高了呢?”
“因为这野人参与其他货物不同,我若单卖比多卖可以赚得的钱更多。”栾序故作天真说着自己的阳谋。
“小序娃娃你说得对,我是得多给你点才好。”管家其实有几种砍价说法,但只要一件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便歇了心思,极其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身看向陈二柱,感慨道:“你这孩子教得好啊。”
陈二柱面对夸奖有些惶恐不知如何应承。
栾序看着管家算出一个令他满意的价格,十年人参一株90两,五年人参一株50两。
单论卖人参栾序便已进账520两,因不方便携带,管家便提议换成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