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惨绝人寰的皇陵事变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谁也未曾料到原本恭顺纯良的储君会选择在他皇爷爷的葬礼上对他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挥下屠刀。
据参与救援的南安王士兵回忆,等他们紧赶慢赶来到皇陵时只见血水染红了半座帝王谷,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此时那也与寻常人无二,残破的尸体已然堆成山,共同再次亲眼见证了什么是人间炼狱。
彼时,他们的储君浑身浴血犹然不足,欲一剑刺穿他们的天子。
天子反应极快,一把拉过身旁的妃子替他挡剑,但那妃子不过被太子一剑封喉后如断线的风筝般被踢飞。
太子只继续紧追不舍。
临死前,好不容易才掌握了26天实权的帝王不甘地睁大了双眼,口中不断冒出鲜血,不甘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要为皇爷爷讨回公道。”太子脸面色发狠,朝着众人振臂高呼:“大家来看啊!就是他下毒将皇爷爷害死却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没得让人恶心!如此不仁不孝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君?唯有朕,你们唯有追随朕才是正途!”
他染血的手指在众人面前一一划过:“你们都要臣服于朕的脚下!”
可惜,大话方放完,便被赶来的苏子衍围了个正着。
阳光被遮挡,透下乌云般的阴影,令太子不得不仰头,烈阳目眩只觉来人的脸好似无比熟悉。
苏子衍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太子。
想到当初他还在太上皇宫中时,太子目光黏在他身上时下意识露出的猥琐表情,苏子衍只觉气血顺畅,心情极好地挑了挑眉:“太子殿下说完了?说完了便陪臣走一趟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皇陵事变后,无论是忠顺王还是淮阳王都未选择继承大统,而是不约而同的推举因年幼留在皇宫未曾参加国丧的九殿下。
倒也是因为太子在皇陵事变中杀疯了,顺位的皇子竟杀得独留这个不过两岁的稚子。
忠顺王与淮阳王禅让之事一出,朝野赞叹,美名远扬。
人民群众自发前来赞扬忠顺王与淮阳王的大公无私,礼部尚书甚至公然宣称淮阳王便是在世周公,举荐在新帝亲政前由忠顺王摄政、淮阳王辅政。
并言辞恳切地说,此番举荐,不存在私情全是真意。
不仅是由淮阳王委派去真真国的苏子衍救驾有功,更是淮阳王居然在举国共荐的情况下任旧选择遵照族制辅佐幼主。
兄终弟及乃是蛮夷之举,我泱泱华夏能有忠顺王与淮阳王此等仁德王爷乃是万民之福!
此番大肆宣扬下,一时间忠顺王与淮阳王在民间的声势竟远超新帝。
美名之下,又似乎理所应当地谈论起淮阳王那位神秘的亲娘,起先大家也不过歌颂她的忠贞节烈。
但不知为何竟开始在私地里传出一些似真似假的流言。
虽略有差别但大差不差,不过是说淮阳王那个村姑娘其实是被强迫。而摄政王同摄政王妃在那村姑生下淮阳王后还将其残忍害死,抛尸扬子江。
如此劲爆的流言甚至高过对她的歌颂伴着两位王爷的美名一路喧嚣尘上,直逼摄政王府大门。
察觉到伴随流言而来的杀意,司徒景煜于一个月圆日,身着常服前来淮阳王府拜访栾序。
彼时栾序正立在梨树下,擦拭手中的匕首,刀光尽显寒意衬地他整个人宛若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阴郁而森然。
“二弟。”司徒景煜轻唤他。
栾序看着比上次见又消瘦了一大圈的司徒景煜,黑眸阴郁:“大哥,你若是来替那个毒妇求情,便免开尊口。”
“不,二弟你不能杀母妃。”司徒景煜慌忙开口,表情纠结似有难言之隐,最终却也只道:“那是你娘。”
“呵,是啊,她是我娘,毕竟除了当家主母外其余女子在那府中与奴婢有何区别?甚至不敢称呼一声‘娘’。”栾序将匕首收入袖中眼眸尽是嘲讽。
“不是的,二弟!你听我说,不是的,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司徒景煜喃喃自语几步靠近栾序,捏着拳,想到已然埋伏在王府外的锦衣卫,被逼得草木皆兵的母妃和整日闭门不出的父王,他声线忽地拔高,颤抖不已:“母妃才是你亲娘!”
春日尚且料峭的寒风横冲直撞,栾序黑眸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