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谁也挡不住这位权臣的步伐,唯有沉默躬身送他离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去而复返躲在窗户旁的薛宝钗在亲耳听到淮阳王处事作风后,支着窗棂痴痴望着那身材颀长青年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莺儿跟在后边看着自家姑娘的模样睁着眼小声道:“可是姑娘…淮阳王他…”
“我知道。”
薛宝钗捏紧粉拳,想着母亲早上将她拉到内室同她说淮阳王未娶妻是不能人道的传闻。
眼里闪过纠结和挣扎,最终归于平静,她看向莺儿难得真心实意笑道:“这不正好?”
这不正好吗?
本来没机会,现在有了。
*
时辰尚早,栾序抬脚便往贾宝玉所在绛芸轩而去。
当初园子能入住时,贾宝玉撒泼打滚要同姐妹同吃同住,要搬进园子里。
任凭长辈们如何劝怎么说都不听。
贾母即便再心疼孙子也不敢触栾序的逆鳞,只遣人去请示栾序。
彼时栾序闻言面色如常,甚至难得在他那一水的墨色衣袍里犯了难,挑选了许久才选得称心的衣裳换上。
如此正常又如此诡异的画面,令候在门口的林管家心里止不住泛起嘀咕。
直到栾序推门出来,一如往常面无表情脚步沉稳,却径直去了园子,特意挑捡了笔直的棍子,拿在手上颠了颠才满意地出了门。
及至贾府,他面色仍然未变分毫风平浪静,
直到看到仍在地上打滚的贾宝玉,二话不说抄起手里的棍子哐哐就是一顿打,直打得贾宝玉抱头鼠窜嗷嗷哭着不敢了不去了。
于是乎,在这一天,贾府众人才永远记住了这位不仅仅是惊才绝艳的状元郎,他还是从弱肉强食的低层爬出来恶鬼。
据当时围观的不愿透露姓名的丫鬟透露,当时宝二爷哭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王...王爷!”
绛芸轩的丫头们看到栾序忙不迭下跪请安。
袭人闻此消息亦是慌忙来见,落在栾序身后小心翼翼道:“王爷,宝二爷方才好不容易才睡下…”
栾序自如得仿佛回家般,落座上首,没等袭人说出托词,抬手打断:“喊醒他。”
说完,目光看向一直跟着的内侍。
那内侍低声应是,正要垂头往贾宝玉卧室里去。
这一看就是后宫里上刑的老手了,袭人慌得上前道:“还请王爷在花厅坐坐,奴婢这就去唤宝二爷起来。”
被拦下的内侍稍显遗憾,但见淮阳王无异议便恭敬退至一旁。
不多时,满头大汗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而来的贾宝玉见着是栾序,仿佛老鼠见着猫,神情更为慌张,腿一软只听“噗通”一声直直给他跪下:“哥。”
“可知错了?”栾序目光转向跪着的贾宝玉,冷声开口。
贾宝玉忍着浑身疼痛眼圈通红,但依旧倔强:“若哥说的是救蒋公子,那我不觉我有错。”
“心善救人确实没错。”栾序将茶碗放下:“可没能力也要去救着实愚蠢。”
背后撕裂的伤口疼得贾宝玉几乎便要瘫软在地上,浑身冒汗,以为这尊煞神又要棒打自己:“哥,我知道你从来都瞧不上我,但是蒋公子他是何其可怜…”
“我不想听。”栾序出声打断:“我现在还在这里,是因为有人替你谢罪了。”
贾宝玉呆愣愣看着他,似不明白他话语的意思,只觉得有些冷:“哥…”
“放心,今日后我不会再管你如何。”栾序轻笑,自座椅上起身:“你出局了,此后你都不得踏入大观园。”
贾宝玉自是不知,纵使万般不愿,可因着义父义母的遗愿,栾序对他的每次出手都是带着他能成为妹夫的希冀。
如今,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