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火君一怔,继而释然一笑:“是我在上枷锁。”
他握住下巴上的那只手,缓缓靠近双唇,在孟淮妴以为他要亲上去而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却骤然冰冷,面具覆盖。
起身,松手,离开。
看着晃动的窗,孟淮妴一只手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啐道:“有病!”
好险,差点就沦陷了呢。
——
说是亲自去探,也不是不做准备,孟淮妴打算在以后魏慕与突然冒出的人欢好时,跟着对方下暗道。
黛禾点头又摇头:“若是对方真的发现暗道被外人动过,下次等来的人,会不会是‘鱼饵’。”
行啊,黛禾成长了。孟淮妴给她一记赞赏的眼神,道:“但只要对方发现了,那么短期内的每一次放人,都会是鱼饵,我能做的,只有‘擒王’。”
黛禾知悉后,转而道:“魏慕另有三项罪过:侵占百姓商铺一间,贪污受贿九百万合,窃取他人工作成果。这些分别有人证物证,再深入调查,集齐罪证不难。”
但集齐了,也难判死刑。这些罪过,身处其中者饱受折磨,但放在官僚系统中,实在微不足道。
别说这些了,假若魏慕书房内多出的人只有男人且身份没有问题,那么偷情之罪也是微不足道的。
“不必再查,且等着臬台。”
臬台指按察使。
话音才落,就有一人前来拜见。
来人三十不到,是名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子。
“下官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苏里,见过绥匀郡主。”行礼过后,他奉上几本书册,道,“近日对于调查魏慕一事,有些进展,下官奉按察使之命,给您送来已查到的一些罪证。”
孟淮妴翻看了看,有魏慕贪污受贿的账本,窃取他人工作成果的证据,及部分人证供词。
就这些?
“按察使还真是令人失望。”
苏里神情未变,像是真的憨厚,听不出这句话的阴阳怪气,又道:“郡主大人,按察使其实还查到魏慕的一些罪行,只是尚无证据,只算捕风捉影,还请郡主大人等一等,待他细查。”
“哦?”孟淮妴放下供词,强硬道,“说,本郡主不想等。”
苏里只犹豫片刻,就顺从道:“听闻两年前,魏慕宅中多了一名没有登记在册的女子,后来又消失无踪,其宅中老仆对人提过,那女子被埋入后院花园。”
“当年有些风言风语,说那女子是魏慕圈宠。可这本是犯罪不说,魏慕取向男,这种恶性淫|乱罪,怎好随意攀扯,若无证据,将是恶意造谣,因此很快无人再提。”
“按察使也是查无可查了,才决定重新看待当年风言,从此处入手。”
“呵~”孟淮妴没忍住冷笑一声。
两年过去,无事也能凭空生事。当年有没有风言风语不重要,重要的是魏慕花园里的女子,无论是不是魏慕弄死的,女子都“可以”不在册,“可以”是任何身份;老仆有没有提过也不重要,只要以后做人证的时候提过,之后莫名身亡即可。
苏里奇怪地看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孟淮妴撑着脸颊瞧他片刻,突然问道:“苏佥事上任多久了?”
“刚满一年。”
“嗯,难怪瞧着可爱,下去吧。”
可爱?
苏里双眼微睁,很快低下头行见礼告退。
走之前,他又抬眼看了看,见到郡主眼中老成的欣赏,心中难受。
目的达成,但被上官轻视,还是有些受到打击。
待回到衙门,他把过程与按察使细细说了。
“不想等?”按察使捻须思索。
对许自延怎就等了?
按察副使道:“是否把这个细节告知方伯?”
方伯指布政使。
“不。”按察使放下手,“那老家伙太过果断,我却还想登上孟家的船。”
“大人有何计划?”苏里提醒道,“郡主的冷笑,可是发觉了魏慕之罪有我等设计,知晓自己被怀疑?”
“连办三案的绥匀郡主没有察觉才是有鬼。”按察使笑得成竹在胸,“果然是年轻,还藏不住事。”
他看向苏里,“也好,你要面对的不是老谋深算之辈。接下来,你每日都去拜见郡主,汇报我这儿的进展……”
于是,连续四日,孟淮妴都会见到苏里。
苏里觉得,郡主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像看小辈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可爱的小玩意。
这让他难受的同时,又放松下来。看来郡主对自己不设防。
“郡主大人,今日才有个新发现,原来魏宅外头,埋的也有一具尸体,是具男尸,死亡时间一个月,尸体还没腐烂,可以看出应当是遭受过侵犯……”
“咻——”
突然,一只箭矢擦着苏里的脸颊而过,飞向孟淮妴的箭矢则被黛禾挡下。